本報記者 王剛

韓國新任法務部長曹國被總統(tǒng)文在寅寄予全面改革檢察機構的厚望。然而自曹國9月上任后，圍繞其家人的弊案調查就未曾停歇，韓國在野的保守勢力借此連續(xù)召集大規(guī)模示威，“反對文在寅政府，要求罷免曹國”。而曹國的支持者也毫不示弱，舉行“百萬燭光示威”要求繼續(xù)深化對檢察機構的改革。

擔憂者認為，這一事件的持續(xù)發(fā)酵或將成為撕裂韓國社會和政壇的一把利刃。

韓檢方被指“過度調查”

原首爾大學教授、文在寅政府上臺后首任青瓦臺民政首席秘書曹國被提名為法務部長候任人后，圍繞他本人及家屬的各種違法嫌疑“如同傾瀉的瀑布”接連曝出，相關新聞最近兩個月時常占據韓國各大媒體頭版。

為了辟謠，曹國方面對外提供過解釋資料數(shù)十次，甚至他本人也主動召開記者會進行說明和道歉。而就在有關曹國的國會聽證會舉行前一周，韓國檢方強力介入，開始調查曹國女兒獎學金疑云，并禁止曹國家屬和有關證人出國，甚至開展全面搜查和扣押。

目前，圍繞曹國及其家屬，韓國檢方偵辦的主要方向是瀆職和收受賄賂。檢方已經向法院提出曹國弟弟曹某的瀆職犯罪嫌疑，要求將其拘押，而曹國的夫人和母親也被質疑牽扯其中。

但檢方針對曹國弟弟曹某的逮捕令9日凌晨被法院駁回，法院認為檢方的指控“尚且存在爭議”。同時曹某身體狀況欠佳，且已經接受多次傳喚調查，這也是法院駁回逮捕令申請的原因之一。

一位檢察長出身的律師表示，“犯罪嫌疑的輕重影響著是否簽發(fā)逮捕令，法院認為存在爭議，說明檢方的證據還不充分”。但檢方當日對此表示強烈反對，認為“逮捕令被駁回，令人難以接受”。目前檢方已經開始考慮重新申請逮捕令。

據悉，檢方目前還考慮是否要對本次事件的核心當事人、已經接受三次傳喚調查的曹國夫人申請逮捕令。如果針對曹國夫人的逮捕令申請再被法院駁回，檢方將不可避免因為“過度調查”面臨更加猛烈的指責。

支持反對雙方涇渭分明

目前，圍繞是否應推進對檢察機構進行改革，各方博弈加劇，韓國社會及政壇進一步撕裂。

9日，韓國在野的保守勢力在首爾市中心的光化門一帶舉行大規(guī)模集會，參加集會的民眾從光化門廣場一直延續(xù)到首爾市議會，主辦方聲稱“人數(shù)達百萬”。這也是繼10月3日后，在野的保守勢力再次在同一地點舉行示威要求曹國辭職。不少參加集會者甚至高喊“文在寅總統(tǒng)下臺”“逮捕法務部長官曹國”等口號。韓國最大在野黨自由韓國黨黨首黃教安等領導層出席集會，加之不少無黨派人士也出面支持，集會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大。

與此同時，支持曹國和文在寅政府的民眾也毫不示弱。10月5日，他們在首爾瑞草洞大檢察廳總部所在地外舉行了大規(guī)模的支持曹國燭光示威，要求對檢察機構進行徹底改革。

參加集會的韓國民眾認為，檢方針對曹國及其家人的調查超過了必要界限，擔心檢察改革會因此擱淺，因此紛紛舉起燭光走上街頭。此外，民眾們還擔心過去三年“夾起尾巴”的各種社會既得利益集團會利用此次機會“反擊”。

參加示威的一位市民說，“民眾希望檢方拿出一個‘刮骨療傷’的檢察機構改革方案，最后卻‘只是剪了剪指甲’”；從釜山趕來參加示威的另一位市民說，“檢察機構以往在調查金學義、張紫妍事件時毫不作為，這次卻出動幾十個檢察官調查曹國，可以看出他們有意對可能影響既得利益集團利益的人‘下死手’調查”。

9日，支持曹國的數(shù)萬民眾又在首爾汝矣島國會前舉行集會，高喊“我們都是曹國”等口號，指出檢方對曹國的調查“異常過分”，敦促改革檢察機構并成立高級公職者犯罪調查處。社會團體“泛國民市民連帶”12日下午繼續(xù)在瑞草洞前舉行“百萬示威”力挺曹國，并敦促檢察機關大刀闊斧地推行改革。

成為左右政局重要變數(shù)

圍繞檢方近日來調查曹國及其家屬一事，韓國朝野政黨互相攻擊，甚至執(zhí)政黨內部也出現(xiàn)要求檢察總長尹錫悅下臺的聲音。受此影響，文在寅支持率持續(xù)下跌，這導致韓國檢察機構改革已經脫離原有司法范疇，正成為左右韓國政局變化的一大重要變數(shù)。

 《韓民族新聞》指出，韓國檢察機關此次的表現(xiàn)本身就證明應該進行改革。在曹國被提名法務部長前后，檢察機關“小題大做”過度進行司法調查，這無疑對曹國是一種“下馬威”，外界對曹國的改革動力是否因此一落千丈拭目以待。這不能不令人想起以往韓國檢察機構改革的失敗前例。金大中政府時期，對總統(tǒng)大選資金問題展開調查的檢方，拘捕了時任總統(tǒng)一個又一個親信，原本針對檢察機關進行的改革就此不了了之。李明博當政的2011年，朝野雙方難得地在國會司法改革特別委員會就廢止中央調查部、成立特別搜查廳達成一致意見，然而從大檢察廳中央調查部著手調查釜山儲蓄銀行弊案開始，改革便半途而廢。每逢對檢察機關進行改革之際，總會出現(xiàn)令輿論大嘩的大案調查，而其矛頭針對的就是那些積極參與立法的國會議員。

還有分析認為，韓國保守勢力和在野黨自由民主黨之所以借此大做文章，一方面確實是曹國的“小辮子”至今無法澄清，這為攻擊上臺兩年半的文在寅政府提供了絕好的口實。另一方面，自從前總統(tǒng)樸槿惠被彈劾鋃鐺入獄后，韓國保守勢力就因為是否繼續(xù)“挺樸”等問題陷入分裂，現(xiàn)在曹國事件為保守勢力的“大團結”提供了很好機會。此外，曹國作為文在寅總統(tǒng)親信，其政治影響力呈上升趨勢。保守勢力如果能借此次機會將曹國扳倒，無疑為下屆總統(tǒng)大選掃除了一個重要障礙。

韓國民調機構Realmeter10日發(fā)布的一項數(shù)據顯示，文在寅施政支持率較前一周下滑1．9個百分點，為42．5％，創(chuàng)任內最低值。負面評價上升2．7個百分點，達到55％，創(chuàng)下新高。Realmeter分析指出，這是受到曹國被查一事持續(xù)發(fā)酵、經濟民生陷入困境、朝美無核化磋商破裂等負面因素的影響。

或許是受到相關壓力，韓國青瓦臺方面10日一連兩次對曹國是否應該辭職進行回應。青瓦臺指出，針對曹國的司法調查仍在進行，當前就決定他的去留為時尚早。但不管怎樣，韓國政府推動檢察體制改革的決心絕不動搖。